北约内部有塞尔维亚间谍？

“我知道我们这里有间谍，应当抓住他。”在北约对南斯拉夫轰炸的最初日子里，北约将军克拉克曾经这样喊道。

3月9日，英国舆论界传出消息说，根据美国五角大楼的一份秘密报告，在北约对南斯拉夫进行轰炸的最初两周里，北约指挥部内部曾经有人将北约空军对南斯拉夫轰炸的具体目标和飞行线路等情报泄露给了南斯拉夫军事指挥部。由于得到了这些情报，南斯拉夫军队在北约空军飞抵之前就能及时地将部队和军事设施转移，因此北约的轰炸效果甚微。

英国媒体还举例证明上述说法。轰炸期间，为了保护自己的工厂，南斯拉夫“红旗”汽车制造厂的员工一直在用身体作盾牌，在厂房中静坐，然而就在北约空军飞抵工厂上空开始轰炸前的5分钟，该厂工人突然全部撤离了；还有几次，北约的激光制导炸弹命中南斯拉夫人民军兵营前的几分钟，警报突然紧急呼叫，全体人员立即撤出了兵营，结果北约的炸弹并未造成人员伤亡；自轰炸开始以来，位于贝尔格莱德市中心的南斯拉夫联盟内务部和塞尔维亚共和国内务部的两幢大楼里一直都是人来人往，在北约巡航导弹对大楼袭击的前一天，大楼里仍然是灯火通明，但在导弹袭击的那个夜里，突然间2幢楼内空无一人；美军最先进的F－117A型隐性战斗机及其他一些造价高昂的无人驾驶侦察机，莫名其妙地被南人民军击落，如此种种。

英国的这些消息传出后，北约方面立即依照惯例作出否认。北约发言人谢伊表示，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北约内部有间谍向塞族人提供情报，另外也并不存在什么“秘密报告”。正在安卡拉进行访问的北约秘书长罗伯逊也表示：“我们对此既不知道也无证据。”前北约秘书长索拉纳在回答英国《卫报》记者的提问时指出：“不知道任何关于间谍的事，也从没有看见过什么秘密报告。”但索拉纳同时表示：“在一次目标为诺维萨德市的空中打击中，曾经有过怀疑，贝尔格莱德方面可能事先得知了北约的行动计划。”

颇富戏剧性的是，几小时之后，北约发言人谢伊和布鲁塞尔的北约将领们突然改变了自己对“塞尔维亚间谍”一案“不知情”的态度，纷纷表示：五角大楼的确有这么一个报告，该报告的作者是已经退休的美国将军詹姆斯·马卡尔迪。

消息一出，北约内部立即大哗。谁是这一“间谍案”的直接怀疑对象？

3月10日，德国《日报》载文指出，在北约轰炸最初阶段曾经向南斯拉夫方面透露过情报的间谍是一名美国空军军官，因为他认为北约的行动是对南联盟的讹诈，并且违反了国际法。该报道说，北约轰炸刚刚停止时，这名军官即向《日报》提供了自己的姓名、职务、驻防地点以及他所担负过的任务等详细资料，但他要求报社替他严格保密。英国的《苏格兰人报》指出，北约轰炸期间一名曾在北约指挥部工作的捷克情报官员曾经同“自己的莫斯科朋友有着紧密接触”，以后俄罗斯人再将情报通知“贝尔格莱德朋友”。

北约内部官员对这些报道未作过多评论。他们认为，目前尚无任何具体证据表明北约内部有间谍，情报之所以泄露，最大可能是安全工作没有做好。有关北约空中行动的情报可以通过几个途径传到南联盟。南联盟在北约驻意大利的空军基地附近安排了情报人员，北约飞机一起飞，他们就通过卫星电话将飞机的架次和类型通知贝尔格莱德。北约飞行员在通过无线电联络时，一般不使用暗语，南军方可监听北约飞行员的通讯联络，轻而易举地获得重要情报。

不过，北约方面认为，南联盟最有可能获得情报的渠道是北约连接各成员国的内部互联网。轰炸初期，北约曾将轰炸命令通过内部网向19个成员国的600多个地址发送，因此有上千人了解北约飞机的轰炸目标、路线等详细计划。谢伊表示，意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后，北约立即将发送地址减少到了100多个，从此情报泄露事件得以明显减少。美国国防部官员承认，这一错误的发生主要是因为北约缺乏空战经验，这是多国联合作战必须付出的代价。

其实，早在去年4月就有报道称，北约空袭南斯拉夫的情报被泄露了。当时的英国报纸就经常报道，北约炸弹到达之前的几分钟，南联盟方面将全部人员撤离了。华盛顿方面当时即认为，南斯拉夫方面动用了大批人员获取北约对南空袭的各种情报。

在此之前，法国曾经发生过“亲塞尔维亚人的间谍”一案，因此法方人员受到的怀疑最深。结果，从去年4月初开始，法国军方代表就被排除在北约“最高级秘密会议”之外。

何谓“亲塞尔维亚人的间谍”？1998年秋季，科索沃危机刚刚爆发之际，法国驻北约最高军事代表维洛塔将军的助手、法军少校皮尔·彼奈尔由于“向塞族人递交情报”而被法国安全部门逮捕。法国《世界报》报道，1998年7月至10月间，彼奈尔曾经4次同南斯拉夫驻布鲁塞尔高级军事官员约万·米兰诺维奇上校接触，并将北约可能对南实施空中打击的目标及行动计划等绝密文件的复印件交给了南军方。1998年10月1日，彼奈尔少校去米兰诺维奇上校家中送交“空中战役的种类及安排”等北约绝密文件时，被法国安全部门捕获。

审讯期间，彼奈尔少校对自己的行动进行辩解说：“我相信自己始终十分珍惜每一个平民的生命，人应当具有仁慈之心，应当对自已的道德负责。我通过自己所看到的文件得知，如果轰炸开始，那么最先遇难的就是平民。”彼奈尔的律师为其辩护说，彼奈尔从来未曾有过任何亲塞尔维亚的表现和动机，他的行为只是出于极度的人道主义，因为他本人意识到，北约将在冬天进行的空中打击会给平民造成巨大的人道主义灾难。

彼奈尔的同事评价说，他是一个严肃的军官，但他确实有一些特别，他的特别之处在波黑战争期间就已经表现出来了，当时彼奈尔即对美国的霸权行为极为不满。

彼奈尔一案早已了结，北约结束对南联盟的轰炸也已近一年了，此时“塞尔维亚间谍案”被再次炒热，其深层原因难免引起人们的种种猜测。舆论认为，美国军方选择现在曝光所谓的“间谍案”，主要是为自己在军事打击中暴露出的低效和缺陷寻找借口。众所周知，持续78天的狂轰滥炸之后，南联盟军队仅有部分坦克和一些公路、桥梁、工厂被炸毁，南人民军主力及大部分军械保存完整，而美国的F－117A隐形战斗机等昂贵的飞机却被击落了。美国政府必须寻找种种借口为自己的无能进行开脱。同时，美国也希望通过北约内部有“间谍”一说，巩固自己在西方盟国中的统治地位。

但是，“间谍案”势必导致美国与其欧洲盟国，以及欧洲各盟国之间出现裂痕。英国方面首先表示极为不满，伦敦外交界认为，英国历来是美国在欧洲最忠诚的代言人，而美国防部却避开英国秘密撰写“间谍案”报告，这无疑对英国是一个沉重打击。英国国防部表示非常不理解，甚至表示将要求美国五角大楼对这一行动作出解释。